一颗小土豆_A

佛系更文,不弃坑

承钧_站台

#承钧文。

#假如年轻时的他们曾经相遇。




2009年 钧浩

 

我时常提醒自己,必须要永远记得自己是从哪里来,才不会忘记要往哪里去。

 

那一年,我还在读大学。当时正值Qplace的训练课程期间。我还没有搬来台北,也好险家不是住得太远,所以每周两三次的晚间通勤还可以应付。

 

我常常在深夜的台北冲刺赶车,汗流浃背地搭上空荡荡的末班车,有时候,我甚至会挽起裤脚散热,毫无形象可言。可我沉浸在自己热爱的表演事业当中,哪怕是在回家的列车上,我也会一直低头整理笔记。

 

那段通勤的时光,于我而言,是很独特的回忆。

 

我不知道人究竟有多幸运,才能一直做自己。那个怀抱热忱,永远年轻的自己。

 

 

2009年 承洋

 

那一年,我大二,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一副耳机,一方面是因为真的热爱音乐,另一方面,也可以让前来搭讪的女孩子知难而退。

 

我喜欢和朋友打篮球到半夜,然后一行人满头大汗地一起去台北的夜市买杯凉饮。我常常因为打球而耽误正事。比如这次,在球场上接到了夺命连环call,我才想起,这周,似乎是又忘记回家了。

 

我甚至来不及把篮球放下,与朋友着急忙慌地赶上了台北深夜的末班车。我坐在列车上,刚想要带上耳机。

 

“你几年级啊?”

我侧过头去,问话的是一位阿姨。

“我大二。”

“是喔看起来好像才18岁呢,长得可真漂亮喔。”

“谢谢。”

 

我顺着她的放向,看向斜对面的座椅。有一个男孩子,挽着裤脚,大汗淋漓,低着头,认认真真地整理笔记。

 

 

 

2023

吴承洋已经人间蒸发近四十八小时了。

不过也不能怪他,徐钧浩心想,这四十八个小时,自己没去找他,更没打过一通电话、发过一条简讯。

 

他们两个闹成今天这样,无非是因为一部新戏。

 

女主角名气大,可是劣迹斑斑,热衷与男演员炒绯闻,更爱假戏真做。

 

徐钧浩不知道,吴承洋的经纪人和公司究竟是怎么想的,他倒愿意无条件地相信吴承洋。可是名誉怎么办?名誉这东西,就这样被他当成一张白纸揉皱了反复践踏么。

 

而且不得不承认,他是真的,吃醋了……

 

徐钧浩对吴承洋说:“这戏你不要接。”

 

却换来对方一句生硬的:“我工作上的事,你不要插手。” 

 

从以前,到现在,总是这样。自己拦都拦不住。

他总做一些事情,落人口实,让亲者痛,仇者快。

 

世上无数正确的路他不走,偏偏要选择最错误的那一条。

 

 

 

2009年 承洋

我拿出纸笔开始画对面少年的样子。

 

我没有学过画画,手法也很生疏,只能凭自己的感觉大面积着色,瞎涂乱涂。

 

我怕是画不出他的万分之一。

 

 

2009年 钧浩

台北深夜的末班车,乘客其实寥寥无几,好在对面有两三个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。这种彼此相互陪伴的感觉真好。

 

车快要到站了,我收好笔记,抬起头来。

 

2009年 承洋

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下车,我赶忙把画扔给旁边的朋友,仿佛丢了一只烫手山芋。他瞪大眼睛,一脸的莫名其妙,我摆了几个口型给他,意思就是:帮帮忙吧。

 

我掏出包里的棒球帽按在自己头上,脸上红一阵白一阵,不断地思考着整趟列车怎么也没有一个地洞可以让我钻,我低下头,仿佛能在自己的白色T恤上盯出一朵花来。

 

2009年 钧浩

他是在画我吗?

 

我热爱生活中的偶遇、奇遇,但这次的偶发事件远高出我的想象,我小心翼翼地珍惜到站前的每一分钟,假装还在写笔记,更不敢轻举妄动。人与人之间的感觉,真的是很奇妙啊。

 

车就要到站了,我鼓足勇气走上前去,问他可不可以为这幅画拍张照片。

 

他看起来比我更慌、更手足无措,连连说好。

 

照片刚拍好,我就有些后悔了,如果当时,我问他愿不愿意割爱给我就好了,哪怕是支付一笔费用呢。

 

虽然这样有些不礼貌,可我还是没太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,我的眼睛,全被旁边一个路人给吸引走了。

 

他头戴棒球帽,耳朵上随意地挂着耳机,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样子,我只瞥见了他的半张脸。

 

很美的下颚角和唇,说是惊艳了时光也不为过。

 

彼时我还一直以为自己会喜欢女孩子,这一瞥,我甚至都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。

 

谦谦君子以自牧,偏偏白衣少年郎。说的大抵就是这样的人吧。

 

 

2023

徐钧浩不再理会吴承洋,他转过身去摆弄自己的绿植。

 

吴承洋看着徐钧浩,刚才剑拔弩张的嚣张气焰顿时削减了一大半,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深爱的人其实也是自己的软肋。有些事,他不想让徐钧浩参与进来,这圈子,总归是一个乌七八糟的大染缸,而他的未来属于星辰大海,也只能属于星辰大海。

 

吴承洋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些,他走过去,对徐钧浩伸出了手。可好巧不巧,徐钧浩抱着一棵浑身带刺的绿植转过身来,不偏不倚正扎伤了吴承洋的手。

 

一滴鲜红的珠子从指尖溢出,染脏了素白色的衣衫。

 

徐钧浩内心一软,一句对不起连带着无数句关心对方的话都被硬生生堵在心里。他放下绿植,回房间翻创可贴去了。

 

吴承洋见徐钧浩过来,拿创可贴帮自己一圈圈绕住伤口。仿佛一只小狮子暂时温顺地收敛起自己的利爪。

 

徐钧浩深吸一口气,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:“我再说最后一次,推了那部戏。”

 

“我也再说最后一次,这件事与你无关。”

 

徐钧浩压制住内心的怒火,预计自己的好脾气和耐性还能再坚持30秒:“吴承洋,你不要是非好赖不分。”

 

人啊,但凡是被怒气冲昏了头脑,哪怕是面对自己最心爱的人,说出的话也能像刀子一样。

 

“那我就谢谢徐先生关心了。”

 

吴承洋也正在气头上,可他生生忍住了击溃对方心理防线的最后一句话。

 

他舍不得。

 

只是,自有人生气时不会考虑那么多。

 

徐钧浩说:“是我引你走上的这条不归路,对不起,你离开我吧,一切都会走向正轨。”

 

我们的关系随时都可以结束,没向大家公布,没盖棺定论,一切都还来得及。

 

 

2009年 钧浩

我想我是疯了。

 

我接连几天都在做类似的梦,我坐在列车上,离那个白衣少年很近,他侧过头来,亲吻我的唇。

 

我双手圈住他的肩,生疏地回应着他,两颗跳动的心距离不过几公分,如此真实。

 

一睁眼,我只觉得浑身上下燥热,汗水濡湿了枕头和衣衫。

 

我时常去搭台北深夜的末班车,只不过刻意地早去一个钟头。我站在站台上,手握着那幅画的相片,既迷茫,又期待。

 

我真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。

 

 

2023

那天吴承洋离开的时候,只轻轻地带上了门。

 

都说真正离开的人,往往走得安静。自己是这样,对方也是这样。已近七十二个小时了,徐钧浩没打过一通电话,更没发过一条简讯。

 

就这样吧……

 

吴承洋这几日在外面忙的焦头烂额。

 

酒桌上觥筹交错,一大桌子人假惺惺地说着令人生厌的场面话,即将与自己合作的女演员有意无意地把身子靠过来。吴承洋笑了笑,没有刻意避开,他知道,对方的经纪人拿出了盯梢的架势盯着他们两个,随时准备录下一段视频,好让这部剧未播先火。

 

自己的酒量其实很一般,奈何对方的经纪公司来头不小,得罪不起。他不胜酒力,头痛欲裂,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。

 

女演员与他耳语道:“Chris,你醉了不要紧,一会我开车送你回去。”

 

 

2009年 钧浩

可我从未等到过那个白衣少年人。他究竟长什么样子,我也无从知晓。

 

我还是每天准时出现在Qplace的课堂上,每天在台北深夜的街头,独自一人冲刺去赶末班车。

 

2009年 承洋

很奇怪,我这几日在坐火车的时候,总是喜欢隔着窗户看向外面的站台,有时一看就是好几分钟。朋友都在笑我,青天白日的发什么梦。

 

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在看什么。

 

2023

徐钧浩在吴承洋的家里翻箱倒柜,收拾着自己的东西,准备随时离开。

小豆打来电话,徐钧浩按下接听键,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话,他的心思早已飞到九霄云外,整个人魂不守舍。

 

“你们两个啊……每次吵架,我都是最操心的那一个……对了,你上次让我去问的那部戏,我多多少少打听到一些消息。”

 

“那个女演员背后的公司,你也知道的哦,我们得罪不起的。可是据说,她一开始是盯上了你的,专门飞来台北,也是来找徐钧浩合作的。整个齐心都在想着怎么应付呢,可不知道为什么,他们的注意力,莫名其妙又转移到唱戏娱乐去了……”

 

徐钧浩下意识地停下手中的动作,怀里抱的许多物件零零散散摔了一地。其中最显眼的,就是一幅大面积着色的画。

 

徐钧浩扔下手机,捡起那幅画。也不管小豆是不是在电话那头变成了复读机,一直喂喂喂地喊他的名字。

 

记忆中的白衣少年带着耳机,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样子,他有着漂亮的下颚角和唇。后来,他抬起头,棒球帽下一双好看又熟悉的眼眸盯着自己,像一汪明净的深潭。

 

徐钧浩觉得心里很痛,剜了心口的痛。

 

 

吴承洋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饭店的,女演员追出来非要开车送他回家。他不动声色地避开,摆出自己的最后一点清醒和理智。

 

“不必了。”

“可是你醉了。”

“小姐,我想,你应该去找一个花花公子各取所需,而不必让我们之间都闹得不愉快……”

“你知道的哦,周围有狗仔在拍。“

“那就让他们随便拍,明天各大头条,随便写。“

“你想想看,Chris,得罪我们公司,会有什么下场。”

 

能有什么下场?从以前到现在,自己的目的很明确,让他们这些人远离徐钧浩,自己便功成身退。

 

他真的头发昏,不知道该怎么回家,这一出,又该怎么收场。

 

好在经纪人臭着个脸走过来,拉住他不容分说就丢上了公司的车。

 

 

 

徐钧浩拿着那幅画,回过头来,怔怔地盯着门锁看,那开门的声音可不小,回家的人,显然醉得不轻。

吴承洋一开门,差点脚下一软瘫倒在地上,幸好有人眼疾手快,跑过去抱住了他。

 

“吴承洋,你是不是傻啊……”

 

吴承洋一身酒气,头垂在徐钧浩肩膀上,他呼吸紊乱地在对方的脖子和耳后吹着热气,胡乱地说着逻辑不通的话:

 

 

“我保护你……”

 

 

我保护你一路踏上远途,去到金马奖,或是任何一个你愿意去到的远方。

 

所以,请你不要再推开我。

 

我或许走错过很多路吧,可我唯一做对的,就是爱你。

 

我只有你。

 

 

吴承洋头懵懵的,面前一个清秀的男孩子,或许是自己最熟悉的人吧,把自己压在墙上重重地亲吻,他脑部缺氧,可与对方毫不相让,越吻,身上越热。

 

徐钧浩心说,就算这样,吴承洋这样子,简直是拿把刀往自己心口最柔软的地方剜……

 

吴承洋,我怕是要完蛋了。

 

 

空气里都是又甜又湿热的味道,他脑中早已是一片空白,低垂眼眸,控制不住地喘息,一边用低的听不见的声音重复对方的名字:钧浩钧浩钧浩……

 

似乎要撞到自己的灵魂里,内心一阵不可抑制地颤动,过电般的感觉窜上全身。

 

那种从脊椎里延伸出来的刺激感令他四肢百骸都阵阵酥麻,他呼吸急促,浑身上下染上了一层粉红色。

 

只是对方轻轻地皱了皱眉,似乎很痛的样子。

 

吴承洋一身冷汗,顿时酒醒了一大半。

在一起许久了,他什么时候舍得让他痛。

 

 

记忆里有个少年干净明亮的样子。他坐在列车上,安静地低头整理笔记。与面前的样子,形成鲜明的对比。

 

 

吴承洋,你是疯了吗……你在对他做什么啊……

 

他只觉得愧疚和罪恶,突兀地离开对方。

 

可面前的人看着他直发愣,然后小心翼翼地靠近他,在他额上、眉眼上、嘴唇上,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细密又浓重的亲吻。

 

他吻的如此虔诚,像有仪式感一般。

 

 

 

清晨,吴承洋睁眼后还是觉得头痛欲裂,酒醒后的后劲才是最难熬的。

他看了一会天花板,头发懵,又发现自己的衣服散落一地,他慌着赶紧坐起身来。

如果自己酒后……做出了什么对不起钧浩的事情,那他现在就去跳楼,现在立刻马上。

 

徐钧浩穿着吴承洋的家居服,坐在一边,好笑地看着他。

 

“吴先生,怎么了吗?”

 

“没什么。”吴承洋只觉得家里为什么没有个地洞可以让他钻。

 

“是这样喔,我在家里,找到了一幅画,那上面好像是我……”

 

“是喔。”原来,他还是发现了那幅画,吴承洋甚至想亲自动手给自己挖一个地洞。

 

 

2018年 吴承洋与徐钧浩

 

台北市常驻人口大概二百来万的样子,不多,也不少。两个年轻人曾在台北街头偶遇的概率不大也不小。他曾在深夜走过他的篮球场,他曾在白天乘坐过他的列车。

 

一次错过不知道是不是永远的错过。

 

不过没关系,有些人命中注定是会相遇的。

 

年轻的吴承洋转头看向站台边上,那里似乎有一个少年耐心等待着他的出现。只是他们一次又一次地擦肩,茫茫人海,最终无缘相遇。

 

还是相同的动作,看向相同的方向,只是变了一身装束和打扮,量裁合体的精致西装穿在身上,他在等待着戏里戏外都命中注定的人。 

 

青蓉导演对自己说:“来,唐毅,过来认识一下孟少飞。”

 

 

“你好,我是徐钧浩。”

 

“你好,我是吴承洋。”

 

 

 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全文完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 

作者后记:

假如年轻的他们曾经相遇

 

图源:ig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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